第十三章 肌肉大叔
经过大半个月的大海漂泊生活后，我们那艘帆船终于在第一座小岛旁停靠。艾斯一下船便兴奋地拉着我跑进家肉类招牌餐厅——他总能迅速找到这种地方。
我坐在这个胡吃海塞的大男孩对面，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捂着胃，脑袋晕晕沉沉，大概魂魄还留在晃荡的大海上。
“艾斯，待会汇合。”我掏出一叠贝利放在他摞起的空盘子上，叮嘱道，“如果不够用，记得挡好脸。”实在不希望在这种状态下还要因为船长吃霸王餐而被满街喊打。
“老板，再加几盘烤肉！”艾斯扯着大嗓门点菜，嘴角沾了些烧烤酱，“去吧，我吃完找你。”
“还是别汇合了，我自己回船上。”见他没直接答应，我默默的再掏出一叠贝利放上去，暗自诽腹：坚持感谢招待是什么奇怪原则？餐厅老板宁愿你是个粗暴的付款者。
“啊！等一下。”艾斯抓住我的手腕，示意我站着别动，跑到柜台前和服务员嘀咕几句后便拎着个装着黑色液体的瓶子回来，塞给我，“喝了，这可以缓解晕船症状。”说完咧嘴一笑，灿若星辰。
我被星光闪得良心痛，默默的又掏出一叠贝利，然后接过药一口闷。
许是星光作祟，喝完好受了很多。
“你好富有。”艾斯看着堆成小山的贝利感慨，“我以前都不知道。”
“不值一提，我也是迫不得已。谁不想当个闲散的穷人，出门一身轻，这贝利带着还挺重的。”只可惜，我摊上艾斯未知构造的胃，不得不受这累赘。
“噗！”旁边一肌肉大叔听了我的话后喷我一身酒，闻着是威士忌，我更爱朗姆酒。
“赔二十万贝利。”我面无表情地敲竹竿，这人穿着藏青色背心和灰色工裤，再搭一双锃亮的短皮靴，健美黑肤和粉色及肩大卷发，看气质应该是个财大气粗的哥们。我决意抓住机会养家糊口。
“哈哈哈……zzz……”艾斯幸灾乐祸，笑到一半脸朝地板直直倒下，睡着了。
“救命！有人晕倒了！”一个所用餐桌靠店门口、离我们甚远的少女指着艾斯尖叫，引起一阵慌乱，我们三人瞬间被围观。
啊，虽然时机不对，依旧想感慨艾斯该死的魅力，红颜难挡。
“敲诈！绝对是敲诈！哪家洗衣店收费这么贵？”肌肉大叔咋舌地指控，毫不在乎处境，快怼到我脸的食指抖啊抖的，“越有钱越小气！”
“那就减掉一贝利吧。”我不是很清楚外面的行情，心虚让步。
“快请医生，说不定是中毒了。”老板吩咐服务员甲，因担心出人命而急得冒冷汗。
“不可能，但我愿意提供贴身服务，帮你洗干净。”肌肉大叔一口否决，把手指掰得劈啦响，然后又瞄了一眼老板，“我现在喝酒都得赊账，没这么多钱赔你。”
“老板，医生正忙着赖账。”服务员甲凑到急昏了头的老板耳边小声提醒，手指朝肌肉大叔的方向戳了戳。
“手洗我自己会，不需要了。”开玩笑，看那发达的肱二头肌和饱满的大胸肌，我衣服要到他手里肯定被洗烂。
“咦？”大叔愣了一下，随即从工裤口袋掏出一条白色丝帕捂住双眼，“居然这么好说话，是我误会你了，小天使。”丝帕浸湿了，透出两团泪渍，“不但主动放弃高额赔偿金，还拒绝顶级贴身服务，感天动地。”他从另一个裤袋掏出一条新的丝帕，摸了摸眼角，小拇指微翘。
“……”我一阵不舒服，便也不纠正放弃赔偿金这一重大误解，终究见识太少。
“奈奈，你在搞什么，先抢救病人要紧！”老板有些崩溃，对大叔不合形象的举止习以为常，“别忘了你还赊了我几百万贝利的酒钱！”
赊了几百万贝利？还以为只是开脱的说辞。出海后第一次敲诈，败。不由得有种浓浓的挫败感——养家不易。
“他没事，睡着了而已。”被称为奈奈的肌肉大叔小心折好丝帕放回口袋，又动作轻柔地牵起我的手摊平在他掌心——这力道控制让我相信了他是医生，至少在手术刀这些精细操作上应该不赖。“问题比较严重的是小天使。”他指腹划过我手心，和他相比，我简直只能用消瘦形容，“看看这些掌纹，无不显示你命不久矣。”
“……”该死！我居然推断他医术不错？这家伙绝对是在报复我敲诈他！在世界消音三秒后，我猛地朝艾斯的后脑勺踹，“艾斯，快起来，宰了这个家伙，竟敢咒我死！”
“快住脚，会出人命的！”远在门口的少女趁混乱挤到艾斯旁边，此刻正一脸难以置信瞪着我，估计暴虐狂的诬名很难摘掉了。
“睡得好舒服，咦？你们围在这干嘛？”艾斯抓起落在一旁的牛仔帽，站起来戴好后心情甚好的说，“哈哈，这个店里的人都很有意思。”
“算是吧。”瞥了眼围观的人群和他们掉在地上的下巴，“有到马戏团表演的潜力。”
“还不是你们害的！怎么会这样睡着啊？！”众人怒，鲨鱼嘴吼道，然后都嘟嘟囔囔的散了。
“一群奇奇怪怪的人。”艾斯边吐槽边揉揉后脑勺，皱眉问我，“你刚刚是不是踹我了？”
“小天使用的是右脚。”肌肉大叔抢答。
“多事。”不知道我打不过他吗？我不露痕迹的往后挪了两步。
“去哪？”艾斯手一捞就把我拉回来，重量基本压在我身上，我这高出来的脑袋不过是装饰，“喷了可落一身酒的大叔啊，怎么样，二十万贝利还了吗？”自然黑。
“咳咳，小天使很善良，拒绝了我的顶级贴身服务。”大叔手指卷卷粉发，脸上莫名红晕，娇羞的看了我两眼，“我也挺遗憾。”
“哈？”什么鬼，别这样，我很无助的。
“哈？”艾斯意味不明的看了看他，又看了看我。
喂喂！这心惊肉跳的恐慌感是怎么回事？“他是奈奈，医生，刚刚诊断我活不了。”战术转移话题。
“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吧，全名贞特尔丶奈奈，目前在新亚诺瑟小岛当任冒牌医生。”
“冒牌医生？”艾斯疑惑。
“简单的说就是以兄长的名义行医。”
“又说这种胡话了。”服务员乙托着餐盘路过，调笑，“奈奈是独生子，没有什么兄长。”
“医术高明倒是真的，小伙子帮了大家不少忙。”隔壁桌大婶搭话，“你们可能没看出来，这家伙现在在耍酒疯呢。”
耍酒疯？确实没看出来。
“有兄长的，你们薄情，忘了而已。”奈奈摆摆手，也不愿意多解释，坐回原来喝酒的位子，重新开了一瓶威士忌。
“医术高明，那可落活不久是真的？”艾斯皱眉，坐到他对面，眼中没了嬉闹，冰雪一片。
“不会吧？”我被他这样子搞得心一紧，挨着坐下。
“我从不拿行医开玩笑。”大叔伸手覆住我脑门，模样严肃，“体温正常，你没发烧。”
“……我揍不过他，艾斯你上吗？”
“你好搞笑，加入我们海贼团吧。”艾斯嘴角一勾，夏天便来了。
“……”这变脸速度。
“乐意效劳。”大叔无限愉悦，“那么，酒债就麻烦了。”后一句话是对我说的。
“艾斯，你不再考虑一下？”我挣扎，几百万贝利，我又不傻。
“开宴会吧，欢迎新船员。”艾斯也开了一瓶酒。
“你以兄长名义行医，却和海贼跑了，这事不妥。”我转换目标。
“什么兄长？”肌肉大叔一脸迷茫。
呵，果真撒酒疯。我起身朝门口走去。
“你去哪？”艾斯拉住我衣角。
“那边有个姑娘对你很惦记，请她来一同喝喝酒聊聊天。”我知道艾斯不擅长处理这类问题。
“小天使，居然对姑娘感兴趣，这不适合你。”大叔不赞同的看着我。
这话听起来怪别扭。
“要是酒债还不起，跑就得了，何必闹这种别扭？”他指点方向。
主意不错，但欠债的人是你。
“你说是吧，船长。”他拉战友。
德行，改口改得挺顺畅。
“咕咕。”艾斯装聋作哑的灌了两口威士忌，拉着衣角的手不放。
“第一，要敢随便咒我死，我就跟你没完；第二，谁欠的钱谁还，别想打我贝利的主意。”我甩开艾斯的手，重新坐下，拉着一张脸对船医讲规矩。
“波特卡斯D艾斯，叫我艾斯就行，他是可落，目前海贼团就我们三人。”艾斯见状，笑着把牛仔帽戴我头上，开始介绍起来。
“那我岂不是元老，团名是什么？”大叔问到关键了。
我也有些期待的看向艾斯。
“黑桃海贼团。”他抱着脑袋想了一会，“怎么样？酷吧！”
总之，我们海贼团就从此有了名称，奈奈还设计了海贼旗，船帆上也画了标志，看起来很威风。
我趴在船舷，鼻子和太阳穴敷着特效草药，晕船情况比上次好了许多，只是世界还在摇晃。
新亚诺瑟小岛渐渐远去，回想起我们仨在村子后方的山林里瞎逛时，大叔抚摸着自己脑袋，神情温柔的说，“硬要有个理由的话，应该是，我感应到相同境遇的人，所以想让兄长看看这种可能性。”
他在与我们短短的相处过程中，说的话颠来倒去变了好几回，艾斯对此并不在意，他靠直觉便能分辨舍取，我却常常被搞迷糊。
老实讲，我也有自己的直觉——或许他是两个人通过某种巫术融合成了一体。
人总有那么些个秘密，倒不必追究。于我，他愿意说明同意加入的理由，就已经足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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